它不是故意的。小九觉得心揪揪的疼,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罩在麻袋里扎上口那般让它不能呼吸。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它、它也只是不想她一直拿它当个小宠来看而已……
口中淡淡的那丝血腥味让小九本就模糊的视线越发朦胧起来,胃里似乎也跟着心一起绞痛。它拼命吸溜着湿漉漉的鼻子仰着脑袋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头顶本来温暖的阳光此时却被面前那三面高墙遮挡的一干二净看不见一丝那温和的光线。
面前这幅场景忽的让小九想起三百多年前,自己还是一只十多岁小狐崽的时候……
它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只知道自己睁开眼饿的时候就知道找东西吃。
森林里大虫太多它不敢过去,只敢在有人烟的乡村间流窜,半夜趁主人熟睡的时候,偷吃别人家狗盆里剩下的东西,它仗着自己跑的快躲开了那村子里所有狗的嘴。
后来,那村里的人怕把它养大了将来要偷鸡,便想了个法子防它,每次喂狗都站在一旁看着,狗吃不完就拿去丢掉。
它饿着肚子蹲在树后面眼巴巴的看着那人把饭倒进河里,说喂鱼也不喂它这个会偷东西的畜生……
那时候它是第一次知道别人是这般不待见它……
它那时候小小的一只,饿的不行,也不敢再去偷吃东西,因此没走到自己平日里藏身的草垛就两眼一黑,四肢发飘头往地上一栽就饿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装在麻袋里,扎上了口。它听外面有人说它看起来皮毛不错,能不能拿到集市上卖点钱,说虽然小了点,但是小的肉嫩……
后来她们再说的话它便一句都没听进去。它怕的不行,那时候明明是大夏天,但被装在麻袋里的它却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牙齿磕着牙齿,不留神咬着舌头,咬出血腥味它都没感觉。它只知道它怕,怕自己跟村子里前两天夜里还会跟它乱蹦的兔子那般被活生生的剥了皮……
它后来拼命的想办法,突然想起自己饿极了捉老鼠时被自己按在爪子下的老鼠装死的事。它瞬间便学着那老鼠装死的躺在麻袋里,不让别人发现它醒了。躺着的它四肢虽然没动,心却怕的不行。
等那人打开麻袋要将它提出来的时候,它瞅准机会反应极快的从打开的麻袋口窜了出来,拼命迈着发飘的四肢往前跑,无目的地跑,只为了能活命,最后跑不动时累倒在一处死胡同口,喘着粗气看着无路的前方。
从那开始它便流窜在集市街头,和流浪的野猫一起偷吃客栈里的剩饭,被发现时自己就跟今天一般在人群中乱窜,在人群的谩骂声中躲避小二手中的扫把。
只是那时候它从来不会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脏了,有没有沾上油渍,关心的只是今天能不能填饱肚子,而现在它却会关心皮毛是不是脏了,只因为那人爱洁……
这些事早已过去三百多年,和容硕在一起的日子让它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为了填饱肚子到处奔波乱躲的那几年,觉得那些离自己好遥远,而今天这突然的一幕,却让它心底突然生出害怕之感,怕这三百年其实就是一场梦,是某一天它饿昏在胡同口做的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