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感觉疼痛，还好。

这说明他还活着。

云初忍耐着这将灵魂都磨碎的痛苦，开始检查他体内的灵气。

最新进入的光暗灵气，已经互相追逐，他们在体内越发的壮大，驱赶着其他所有的灵气。

如果无法将这两个外来者控制住，他就无法控制其他。

而现在身体内唯一还听他调配，就只有精神力。

修炼几辈子的精神力，总不至于压制不住连道外来的灵气吧！

想要在痛苦之中，凝聚精神力，非常困难。

一点一点的聚集，很快就会被一波强烈的灵气冲击装散。

一口又一口热血吐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染成血色。

云初将这一切都忽略掉，集中注意力，重聚精神力。

最初的一段是最困难的，熬过了几次冲击之后，力量越发强大，应对冲击就越从容。至少，除了那外来的入侵者，属于自己的灵气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待在一边。

精神力和光暗灵气接触的那瞬间，如同光子炮粉碎星球一般，云初感觉*已经开始分解，飘散在空中。

很奇怪的感受，灵魂还在那里，精神力还在那里，但是身体已经化作粉末与同样消散在空中的灵气相结合，四处飘散。

***

风带着他飘走，飘向遥远的宇宙。

他似乎又登上了菲尔兰迪亚，在璀璨的星河中翱翔。

一片昏暗中，从一个奇点的大爆炸，诞生了宇宙，又生出了无数的星云，星云之中又诞生数不清的恒星。那些恒星是黑暗中光芒，他们照亮了周围的行星，甚至赋予行星生命。行星绕着光明旋转，有了日升月落天地循环，才有了光暗交替。

而恒星的光也并非永恒，云初开着一颗恒星慢慢的膨胀，欣赏了一次超新星爆炸，强大到能毁灭一切生灵的光明，消耗了恒星所有的能量。最光亮的尽头就是最黑暗。死亡的恒星开始变化，空间坍缩，一颗黑洞渐渐形成。这是能吞噬所有的黑暗。

而黑洞的尽头，是另外一个宇宙。

黑暗之中酝酿着光芒，一场宇宙爆炸正在等待时机。

这些景象，让云初渐渐摸到了所谓两极灵气的本质。

光暗变化是一个生命的循环。时间万物的相生变化，都在期内。

这第三阶段的灵气，至少在他体内同时进入的光暗灵气，就是一个循环。

他要把其他灵气都状态这两大灵气里面。

就如同破解了一道谜题，得到了肯定答复一般。

霸道强势不容调动的光暗之灵，停止了在他体内的肆虐。他们安静地停在体内，形成一个环装，等待后云初进一步的调配。

“咚--”

“咚--”

“咚--”

又是钟声，响过三响。

光暗灵气固定之后，体内不停逃窜的异变灵气开始顺着云初的指引，进入了环内。

“咚-咚-咚-咚-咚--”

短促的五声，云初顺利调动了五行灵气，让他们进入最里面的位置。

隆隆的钟声再次响起，安静下来的灵气开始流传，相生融合。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之下，灵气相互积压，渗透，不断的流动，丹田之上，结成一颗巨大的灵气球。

“何为战？”

不久之前才听到的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似乎更加年迈了许多。

“战，既是纷争。小则吵架拌嘴即为战，唇枪舌战；大则千军万马、兵刃炮火相向。所有的战，皆不过是利益之争。”

这是云初在上辈子领悟出的道理。

“何为战神？”

那声音继续提问。

云初叹了一口气，他想到了菲尔兰迪亚。

那是守护银河系的女战神，英雄的星舰。身为舰长，也是最不败神话深红风暴的驾驶者。后来即菲尔兰迪亚之后，他还有他的特战队也被称为战神。

只要他出动，战争就能立刻结束。

“战神，即为止战之神。”云初如此说着。

“咚--”

这最后一声钟响，庄严沉重，回音不断。云初再也没有听到那个老迈的声音。

身体之后发生变化。

非常自然的，体内这颗巨大的灵气球开始压缩，每缩小一分，云初就能感觉力量再向上增长。

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但云初入了定一般，并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

等到所有的灵气浓缩从一颗铜钱般大小珠子，云初才睁开了眼，苏醒了过来。

***

体内那颗黑珍珠般光环润泽的东西，就是所谓的神珠。

一番波折，他总算是顺利进阶。

他想起他进阶时，一直陪伴他的钟声。

如果没有那些钟声帮着他凝聚他的心神，召唤他的神智，镇压体内作乱的灵气，他还不一定能进阶。

是昊渊在帮他！当时生死之际，没能想起为什么他会很熟悉那声音。

那些钟声，和太一的伴生神器，东皇钟的声响，完全一模一样。就是昊渊在帮他！

恋人的名字就挂在嘴边，他很想这么没有顾忌的呼唤恋人的名字。

但到话到嘴边，想到了那些禁忌，又立刻改了。

“系统？”云初呼唤着自己的同伴，这家伙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么久都没有跳出来。

平日总是他守护着自己修行，这一会儿他倒是完全沉默。有些奇怪。

“恭喜宿主。”系统淡定的说道。

云初很敏锐地从系统的话语里面察觉出一种说不出的疲惫，而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去伪装。似乎他经历一场消耗一切的战斗一般。

云初的心里咯噔一下，灵光一闪，一个激动的想法在他心中升起。

云初越发肯定，初号系统不是一道程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以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每次稍微有一点疑虑，系统总是转移话题，他没深入去想。

“是你再帮我吧。”云初急切地询问。“那钟声，是你吧。”

“……”系统没有回话，云初当他默认了。

昊渊这家伙，不仅仅陪着自己轮回，还钻到系统里面来。

他掩饰得很好，若不是这次东皇钟的事情曝光，他短时间内还不会想到。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神元破碎的时候就死掉了。”云初红着一张脸感谢，感激地说着，“谢谢。”

修炼一途，千难险阻，有那么一个人无私帮着自己，他很感动。

他不敢想象没有恋人为他护法，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神元破碎的滋味他是绝对不想再次品尝。

“神元破碎是结成神珠的必要步骤，并非我帮你，是你意志坚强，才能撑下去。”系统的话里面有着欣慰，也有着淡淡的骄傲。

“若非你及时唤醒我，我哪能坚强下去。”云初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如果没有他，他可能连睁开眼的动力都没有。

“哎……”系统一声微微的叹息，里面待着浅浅的笑意。

云初嘴角挂着笑容，开始幻想昊渊现在的表情。

到底要不要拆穿他？如果不拆穿，日后还是被他不能不热的对待，他心里会很不愉快。而且，他也不想和恋人玩伪装优秀。

昊渊瞒着他的事情够多了，少一点比较好。

“你应该知道今天这么帮我，我会立刻识破你的身份吧。”云初直截了当的说话。

“……”系统装聋作哑了。

“咳！”云初清了清嗓子，“东皇钟的响声我可是听过的。”

用不说话来回避这一招行不通的。

高冷的系统，就是自己沉默的恋人。

他已经默默守护在他身边好久了，他居然现在才发现。

是恋人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太过迟钝！

不能再瞒下去。和他说清楚之后，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这人不能在随意切断联系。

对于这一点，他会很满意。

“哎，就知道该换一个法器。”昊渊认命地承认。

既然是自己露馅，再否认也没有办法。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身份总有一天都会被云初识破。

他的恋人很敏锐，也很坚持，他怀疑什么，就会小心留意，直到抓到把柄，一举击破。

他的那个轮回纪录里面，肯定全部都是他的马脚，也不知掉他抓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

昊渊已经仔细防备了好几个轮回，但这次，却将答案送到了云初哪里。

“你就那么不想跟我相认吗？”云初玩笑般地问道，昊渊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他相信他。

“云初，这是你的修行之路，我本来就不应过多插手，但还是插手了。”昊渊有着他的担忧，“我怕你嫌弃我太霸道，独占欲太强。”

“不会的。”云初小声地说着。如果再早一些发现，或许他的想法会和昊渊预计的一样。可现在，早就不同了。

“而且，人太多，你也会头痛。云初，如果我让你在我和外面的那些化身们之间选择，你该怎么办？”昊渊开始为难恋人。

“你知道了？”云初还以为他隐瞒得很好。

“当然。别岔开话题，你该如何选择？”昊渊提问。

云初直接回答，“如果你的灵魂不在任何一个化身上面，我可能一个都不会选。”

昊渊不想承认，他真的很开心。

“若是有哪一个世界，我的灵魂不在，那些化身随便你挑。”

“你倒是大方。”云初笑着摇头。

“反正都是我。”昊渊淡淡地说着。

还是不一样的。这句话云初藏在心里面没有告诉昊渊。

***

和恋人相认之后，有些开心过头，闲聊了好一阵子，云初才想起了还有许多重要的问题没有询问。

“开天斧是怎么回事？”

“那是战神神格化形，开天斧只是一个形态。”昊渊解答，“一般来说试炼完成之后才能觉醒神格，得到神格认同，获得神格，然后再取神位。流程是这样。但上一轮回，你的神格提前觉醒，刚才有直接获得了神格认同。所以，你成了例外，现在成了半神体质。”

云初心里高兴，嘴上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和昊渊又近了一步，这就足够了。

“当然，神格试炼还是不能回避的。”昊渊提醒道。

“神格试炼？”云初提问。

“神格试炼分为人、地、天三大阶段，里面又有几个小的阶段，具体到时候我会提示。前面的修行都是提升力量，那么战修的神格试炼，就是问心。无需太过担忧，坚守本心，就能自然通过。”昊渊提示道。

“顺其自然，对吧。”

“没错。”

发现系统就是自己恋人，有一点不好，就是看不到，也摸不到，这让云初非常不喜欢。

“对了，你必须赶紧回去。再不走，这辈子任务就要失败了！”昊渊连忙提醒。

和恋人相遇让他有些忘情，一聊就忘了时间。差点耽误事。

所以，他才将自己身份藏得很严实。但现在也没用。

“云初，整个凝结神珠的过程，你在空间里带了近三十年，外面是半个月。”昊渊提醒到，他能感应到，自己化身的焦躁不安，还有绝望。

“怎么久了！”云初慌了，不知道他的龙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转念一想，他有发现了一些问题，“你就不能告诉巨龙，我很平安吗？”

“不能，规则限定。”现在没有时间好好解释，“这次轮回之后，我再给你详细解释吧。现在时间紧迫。”

云初，点了点头，立刻从空间里面离开。

***

从空间里面出来，云初已经不认识原来的地方。

他应该在圣菲戈里诺山之内的宝藏库，而不是空空荡荡的一片荒地里。

云初私下环顾，若非他随身空间不可能出错，还真的不敢相信，这光秃秃的一片空地，曾经是整个博尔艾提萨最高的山峰。

这里前后左右，全部都是被烧焦的荒土，那是他的烙印爱人龙炎袭击过后的残留。

整座山都被烧没了，什么都没有。

地面上到处都是裂缝，地幔都露了出来。巨龙粗大的脚印，重重印在地面上，那是他毁灭圣菲戈里诺的证据。

“发生什么事情了？！”云初有些慌乱。

云初心疼他的恋人，也害怕他惹出更大的麻烦。

本能就想询问昊渊，他灵魂所在的化身，究竟干了什么？现在又在哪里？

但，突然他就想到，或许这就是昊渊不合自己相认的缘由吧。

怕自己太过依赖于他。

云初忍下询问的冲动，正想驾着飞剑寻找恋人，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我就知道，守在这个地方，你就会出现。”

云初回过头，那日在格洛丽亚见到的光明祭司，出现在他面前。

那还是衣服让人讨厌的样子，刺眼又俗气的金色法衣，带着夸张的祭司冠冕。一双枯瘦如柴，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不健康。

云初的剑已经出鞘，这是他的敌人，没必要对他客气。

“我不想与你为敌，从来都不想。”光明祭司举手投降，“可惜，每一世遇到你都是非常不巧的时候，我想请你去前面好好谈谈。”

“我没什么和你好谈的。”云初直接拒绝。

“你会的。”光明祭司从他的衣袖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三片龙鳞，红色如火，漆黑如墨，深蓝如海。

云初的剑立刻夹在光明祭司的脖子上，“杀了你，再去找我的龙，是个更好的选择！”

光明祭司的手直接握在云初的剑上，疯癫地笑了起来。

“亲爱的，你还真变得越来越可爱了，怎么办，根本无法对你放手呀。都是你的错！”

云初的精神力，直接就冲着这变态祭司攻击过去。

无法承受这突然袭击，光明祭司直接昏倒在地上，那枯瘦的身体，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仅仅留下那一身干净法袍，掉落在地面染上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