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姿势控制着,杰拉德不太好使力,折腾了几下后发现抽不开脚,就干脆放弃了挣扎,往我的方向挪动了几下,试图用另一只脚将我挤下床。
“别闹。”我再次轻喝一声,用手指挠了挠他的脚掌心。他被麻痒的感觉激得回缩了一下身体,也给了我机会继续照顾他破损得厉害的趾甲。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在我放下修剪器再次回到隔离室后,杰拉德一整个下午都不愿意太过于接近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始终警惕地保持着与我之间的距离,快速地在每一个角落移动,不让我靠近。
我努力了很久,到最后实在是哭笑不得,只好先离开隔离室,等到了晚餐再拿着餐盒进来,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重新愿意慢慢地靠近过来——然后一口咬断了我伸进他牙齿间的叉子。
大概是在泄愤吧。我忍俊不禁地捡起地上被他吐出来的几节碎片,换成我的叉子继续喂食,耐着性子等他发泄完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委屈。
好不容易结束这顿晚餐,杰拉德才终于肯相信我不会再抬着他的脚做什么奇怪的事,躺在床上在我手指的抚摸下陷入睡眠。他睡觉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呼吸轻微而平缓,几乎不会移动身体,一向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清醒。
等杰拉德入睡之后,我在上层的研究室外走廊碰见了所长先生。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男人,穿着打扮相当讲究,肃着两张脸跟在所长后面。所长看见我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太好,只瞥了我几眼就目不斜视地径直向前走去。
我礼貌地对他们三个人依次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侧开身体站在走廊边上,让他们先过去之后才重新向前行走。我注意到所长身后的那两个男人一直在暗地里打量我,眼神里带着考究的意味,直到我与他们错身而过,才收回了那两道隐晦的目光。
我走到实验室里,漫不经心地收拾好资料,转出走廊打算回我的房间入睡时,在传送台被飞奔出来的尼约撞了个满怀。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他,只是他一头撞上我的胸口,头昏脑涨地跌倒在地上之后,我才看清楚他的脸,“尼约?”
尼约甩了甩脑袋,眼皮快速地眨动了几下,看到我后立刻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莱欧蒂尔医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将资料集中到一只手上拿着,抬起空闲的手将他抓握在我肩膀上的双手扒落下去,温和地问:“你应该是在基地才对,这么晚了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件事,”尼约伸出两根手指,严肃地说,“你是想先听私事还是公事?”
“私事。”
尼约明显愣了一下,好半天反应过来,干笑着抓了抓脑袋,“......我以为您会想先听公事,还准备好了一大套说辞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会特别愿意听到你的‘公事’。”我笑着走到传送台上,从后面拍拍他的背,“边走边说吧。”
“私事其实不太重要,但是真的是我的一个心愿啊!”尼约和我一起站到传送台上往下层移动,夸张地晃了晃双手,“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让我看看那个恶性病毒感染者现在的情况好吗?听说他特别亲近您,我想看看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我的同事们都写了很多份研究报告,找他们拿去看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尼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纸上写的那些东西,只要不是我亲眼看见过的,我都不信。”
“这是你的职业准则?”我走下传送台,略微回过头浅笑着问他。
尼约自得地点着头,“那当然,在工作上我可是相当认真的人。”
“你待会儿先去休息,等明天早上来恶性病毒感染者隔离室找我就行。”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同时也提出了我的条件:“但是你得先向我保证,明天你看见的任何事情都要严格保密,不许外传,特别是不能在军队里讨论。”
“明白。”尼约将手抵上额角,“不过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们也都知道这些事,万一他们传出去了呢?”
“从他们口中说出去的和从你口中说出去的,那完全是两码事。”我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什么公事这么着急?”
尼约点了点头,转着脑袋打量了一圈四周,确定了周围没什么人之后加快了脚步,在我耳边小声问:“您今天见到格格耳里所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