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是她的命,段言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他,自己会怎么样,她拼命忍住喉头发酸那种想要哽咽的感觉,命令自己继续去找。
终于,在一个路口转角处的大树底下,她看到了小树正在同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挣扎,他大声的叫着,拳头一下下打在男人的衣服上,而男人似乎用力想要抱住她。
“小树——!”段言心跳陡然变快,她用尽力气嘶吼着,随后大步跑上前,从男人手中抢过小树。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段言上去就挨了两记耳光,她对上那男人的眼睛,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但没等她想更多,男人狠厉的掌风再次扇过来,她下意识的低头躲开,但她始终是个女人,若认真动起手来,根本没有半点优势可言。
而这条街上根本没几个人,只有几个路过的年轻男女,似乎以为他们在解决家事,只投来八卦的几眼,很快便走开了。
“你神经病啊!”段言格开男人的手,不可置信的说:“你抢我儿子还动手打我?”
但男人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只是还想过来抱小树,小树紧紧的抱住段言,愤恨的拿自己的腿去踢那个男人,一边哭一边大声的说:“不要打我妈妈了,坏蛋!你是坏蛋!”
段言狼狈的躲闪着,试图寻找周围是否有警亭能让她求助。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从男人的手中拉开,“后面去点。”
来人身手敏捷,上来就是一个扫堂腿,将男人逼得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随后又上前,踹在他的心窝处,男人闷哼了两声,嘴巴里咕噜咕噜的说着听不懂的话,眼神凶狠中中带着一种病态的令人发指的光。
段言看着女人的背影——这不是地铁女侠吗?
女侠解决了男人,才问她:“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搂住小树,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正在这时,有几个带着臂章的男人快步走来,拉起被制服在地仍不断想冲过来的男人,几个人把他按住,带头的抹了抹头上的汗:“不好意思,他是我们新村的一个住户,”他指了指对方的脑袋,“这里有点不正常,又不能好好说话。他家里人出门了,刚才打电话回去发现他不在家,这才联系我们,我们也是一顿好找,原来在这呢。”
段言再次打量这个男人,他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目光潦草没有焦距,叫人望着心中发凉,居然真的是个神经病。
“您受伤了吗?”物业的人问:“我会把这个事情告知他的家人,或者您可以选择报警备案。”
段言把凉鞋穿上,心中的那股不安仍没有完全消散,她摇了摇头,算了,跟一个神经病计较什么,只能算她倒霉:“算了吧。”
一伙人又围着她交流了好一会儿,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才带着那个男人走了。
只是男人不断的试图扭过头来对她们做一些张牙舞爪的古怪表情,特别渗人。
段言捂住小树的眼睛,“不怕,咱们不怕了啊。”
等到人群彻底消失,小树才哭了出来,段言鼻尖微红,抚摸着他的手也颤抖着,眼眶发热,母子俩牢牢的抱在一起。
“别害怕。”女侠的声音传来,“以后出门的时候考虑带一根防狼棍。”
段言这才想起“恩人”还站在一边呢,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真的很谢谢你,你都帮我了我好几次了。”
女侠洒脱一笑:“也许这叫做缘分。”
“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你忙吗?”段言解释道:“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或者,或者……”她脑中搜刮着各种感谢的方式,只恨不得全部都使出来。
“我还有事,就得走了。”
“那……要不你加我微信吧,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段言有些语无伦次。
“好啊,”女侠倒是不再推脱,拿出她的手机,两人互相添加为好友,“我叫真真,真实的真。”
“我叫段言。”
“好。我还有事。如果你真的愿意请我吃饭,我会联系你。”真真说。
“当然没问题,”段言果断道:“只要你有时间。”
真真走了,段言抱起小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把小树整个人抱起来过了,因为他总是说自己是念小学的大小孩了,不可以再被妈妈这样抱在怀里了。
但是这会儿,她只想贴着他,这样毫无间距的接触,才能让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他还在自己的身边。
顾斐宁下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小孩的脑袋窝在女人的颈项间,女人的手上青筋浮起,好像生怕谁会将孩子夺走一样。
接到段言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会,走出会议室划开手机,却听到一些混乱的声音还有她的叫喊,似乎在挣扎在求助,但不管他怎么问,都没有回应。
他抛下手上的事,连一句散会都懒得说,就开车冲出来,一向注意交通驾驶安全的他,连闯了两个红灯。
不知道她在哪里,只好先到她家附近来转转,幸好他的运气不赖,开了一段路,快到另个小区时,就看到了她,还有小树。
心脏归位。
他大步迈上前,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他发觉自己竟然也是有些紧张的,嗓子干涩,却怕惊了她,低声温和的道:“我来了。”
段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不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不自觉的撅起嘴来,她的脸蛋微微肿起,整个人都可怜巴巴的像个孩子,顾斐宁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攥紧,变成了浸了水的海绵。
她带着哭腔说:“顾斐宁,你怎么才来呀。”